第131章 药量加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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栖仙台底下，那叫一个锣鼓喧天，鞭炮齐鸣。

“秦相爷万岁！”

“老天开眼了！派神仙来保护咱们大乾了！”

“秦相真是神人啊！”

口号喊得那叫一个五花八门，但中心思想就一个，秦君牛逼。

就在这山呼海啸里，秦君转过身，慢悠悠地溜达到龙撵跟前。换了别人，看到这满地血浆混着泥水，早躲八丈远了。他倒好，像是没瞧见，撩开崭新的道袍，“扑通”一声，眼都不眨就跪了下去。

“陛下受惊，臣万死！”

“幸得仙人垂怜，降下仙女护佑陛下，此乃陛下洪福齐天，德感上苍之兆！”

“臣，为陛下贺！为大乾贺！”

这一套嗑唠的，三言两语就把天大的功劳全按在了赢昭头上，听着就让人舒坦。

赢昭一抬头，就对上了秦君的眼睛。那里面平静得吓人，一点做臣子的恭敬都没有，倒像在看笑话，还带着点可怜。

赢昭心里那点刚冒出来的火气，“噗”一下就灭了，整个人都软了。

他张了张嘴，半天才从嗓子眼儿里挤出几个字。

“爱爱卿起来吧。”

“谢陛下。”

秦君站起来，不慌不忙地拍掉膝盖上的泥，他转过身，拿眼角那么一扫，看着那些还跟木头桩子一样傻站着的文武百官和禁军。

“愣着干什么！”

“妖邪己除，但陛下受惊！锦衣卫，立刻封锁全场，清查逆党！其他人，护送陛下回宫！谁敢惊扰圣驾，杀无赦！”

“是！”

铁鹰等人立刻大声回应。

那些个大臣这才如梦初醒，一个个屁滚尿流地围着龙撵，哪还有半点官威，跟一群被狼撵了的羊似的，连滚带爬就往山下跑。

皇宫，太和殿。

赢昭像被人抽了筋骨，瘫在龙椅上，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。

回宫这一路上，他就跟个哑巴似的，一句话没说，两眼死死盯着车顶，眼珠子里布满了血丝，看着就瘆人。

“滚！都给朕滚出去！”

他一把抓起手边的奏折，跟个疯子似的，劈头盖脸就朝殿下跪着的一帮太监宫女砸了过去。

李公公吓得魂都快飞了，哪还敢多待，连滚带爬地带着人溜了。

空荡荡的大殿里，只剩下赢昭自己粗重的喘息声。

“骗子！操！都他妈是骗子！”

他猛地从龙椅上弹起来，一脚踹翻了跟前的龙案，上面的瓶瓶罐罐稀里哗啦碎了一地。

“秦君是骗子！那个娘们是骗子！连他妈的老天爷都是骗子！”

他想杀人，第一个就想宰了秦君。

可转念一想，他自己都乐了。杀？拿什么杀？

老百姓把秦君当神仙，当官的把他当亲爹，禁军听他的跟听圣旨似的，现在连“天意”都他妈站他那边！

他这个皇帝，一夜之间，成了个光杆司令。

赢昭越想越怕，越怕越抖，刚才那股子疯劲儿瞬间泄了，又感觉浑身发软，跟被掏空了似的。

“丹药”

“对！老子的仙丹！”

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，也顾不上什么皇帝体面了，跌跌撞撞地就往后殿的丹房冲。

他需要那玩意儿！

只有磕了那能让他快活得找不着北的仙丹，他才能忘了今天这憋屈又惊悚的一切！

紫阳真人的炼丹房里，乱七八糟的。

老道士正手忙脚乱地把一瓶瓶丹药、一本本道经往一个大包袱里塞，那张故作仙风道骨的脸上，全是冷汗。

“完了，完了，这回彻底完了！”

“我的妈呀，那姓秦的是真有两下子啊，连仙女都能请下来！咱这套街头卖大力丸的把式，在人家面前算个屁啊！”

“不行，得赶紧溜！再不跑，等那姓秦的腾出手来，咱这颗吃饭的家伙就得被人家当球踢了！”

他一边碎碎念，一边手脚麻利地收拾细软，准备趁着夜色开溜。

就在这时。

“真人，这大半夜的，收拾行李是准备去哪儿云游啊？”

紫阳真人吓得一哆嗦，手里的金丹葫芦“咣当”一声掉在了地上，骨碌碌滚到一边。

他猛地回头，一张脸白得跟刚刷的墙似的。

门口站着的，正是威武侯赢澈。他一身华服，笑眯眯的，手里还盘着两颗光滑的玉胆，可那笑容，怎么看怎么让人后脖颈子发凉。

“侯侯爷？”

紫阳真人两条腿筛糠似的抖，硬是从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。

“贫道贫道刚才算了算，发现今晚星象不对，此地不宜炼丹，正琢磨着换个风水宝地，好继续为陛下祈福”

“是吗？”

赢澈迈着西方步，慢悠悠地踱了进来，眼神往地上的大包袱上一扫，笑意更浓了。

“真人别慌嘛。”

他走到紫阳真人跟前，跟老朋友似的，亲热地拍了拍他的肩膀。

“秦君那套，是邪魔歪道，糊弄老百姓的。咱们，那才是陛下身边贴心贴肺的自己人。”

“陛下今天受了这么大惊吓，正是虚弱的时候，比任何时候都需要真人的仙丹来安神定魄啊。”

紫阳真人听得一愣一愣的，心里早就开骂了。

你他妈是瞎还是傻？没看见人家仙女都从天上飞下来了？咱们这锅里炼的玩意儿，跟人家比，提鞋都不配！

赢澈好像能看穿他想什么，从袖子里摸出一个鼓鼓囊囊的锦囊，不轻不重地塞到他手里。

“这是本侯的一点小意思，真人以后炼丹，材料可得往好了用，别省着。”

紫阳真人下意识捏了捏，入手沉甸甸，是金叶子，分量还不轻。

他脸上的恐惧，立马就被贪婪给挤走了大半。

“侯爷说的是！侯爷放心！贫道一定鞠躬尽瘁，为陛下分忧！”

赢澈满意地点点头，身子往前凑了凑，在他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，那声音跟蛇吐信子似的，又轻又凉。

“只是啊，陛下这次受惊不小，龙体欠安。一般的丹药，那药性怕是不够劲儿了。”

他伸出两根手指，在紫阳真人眼前比划了一下。

“从明天起，给陛下的丹药，剂量，加倍。”

“什么？！”

紫阳真人嗓子都劈了，手里的锦囊差点又给扔了！

加倍？开什么国际玩笑！

那丹药里是什么虎狼之药，他自己心里跟明镜似的！那就是拿人的精气神当柴火烧的玩意儿！

平时吃那么一丁点，能让人精神百倍，飘飘欲仙。可这要是剂量加倍那他妈就是要人命啊！

“侯爷，这这万万使不得啊！”紫阳真人吓得脸都绿了，“这要是吃出了岔子，那可是”

“能出什么岔子？”

赢澈脸上的笑“唰”一下就没了，冷得像块冰。

“陛下是真龙天子，身子骨跟咱们凡夫俗子能一样吗？药量大点，才能显出仙丹的神效。”

他死死盯着紫阳真人的眼睛，一字一顿地往外蹦。

“真人，你是个聪明人。”

“这京城啊，风大浪急。有的人，站对了风口，猪都能飞上天。有的人呢，站错了队，嘿，神仙也得给你摔成一滩肉泥。”

“你，想做哪种人？”

紫阳真人看着他那双不带一丝感情的眼睛，冷汗“刷”一下就从脑门子上流了下来，流进眼睛里，又涩又疼。

他知道，自己没得选了。

从他收下第一笔黑心钱开始，他就被死死绑在赢澈这条贼船上了。

现在想跳船？晚了！跳下去就是万丈深渊！

过了好半天，他才艰难地吞了口唾沫，感觉嗓子眼儿里跟塞了块砂纸似的，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。

“贫道遵命。”

赢澈这才又笑了起来，跟变脸似的，又恢复了那副亲热的模样，使劲拍了拍他的肩膀。

“这就对了嘛。”

“给陛下上点强度。”

说完，他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，转身潇洒地走进了外面的夜色里。

丹房里，紫阳真人一屁股瘫坐在地上，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。

他看看手里那袋沉甸甸的金叶子，又看看那座还在冒着热气的炼丹炉，脸白得跟死人一样。

完了。

这回是真的，没回头路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