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39章 斩就斩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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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当街斩了？”

秦君端着茶杯的手停在半空中，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。

他转头看着铁鹰，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。

“是，王爷。”铁鹰低着头，“汴州总管赵长德的长子，赵敬。人头落地，血溅三尺。林御史当着灾民的面，把您给的‘先斩后奏’的权力念了一遍，然后自己动的手。”

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就凉了。

柳依依和薛芷晴脸上的笑都僵住了，看着秦君。

“这个林瑞”柳依依忍不住开口，眉头紧紧皱着，“他这是疯了吗？在人家地盘上，杀人家儿子，赵长德能让他活着走出汴州？”

薛芷晴也小声说：“是啊，王爷，林大人会不会有危险？”

“危险？”秦君把茶杯“啪”地一声放下，忽然笑了，“他现在是汴州最安全的人。”

他站起来，在屋里走了两步。

“好一个林瑞，我给他一把剑，是让他去吓唬人，让他办事方便。他倒好，真拎着剑去捅马蜂窝了！”

柳依依脑子转得快：“王爷的意思是，他这么做，反而是故意的？”

“不然呢？”秦君瞥了她一眼，“他一个读书人，圣贤文章读了一肚子，难道不知道杀了总管的儿子是什么后果？他就是要把事情闹大，闹到我不能不管，闹到全天下的眼睛都盯着汴州。”

秦君停下脚，看着柳依依和薛芷晴紧张的脸，又觉得有点好笑。

“行了，你们两个别一副天要塌下来的样子。不就是杀了个官二代吗？多大点事。”

“这还不是大事？”柳依依气得白了他一眼，“王爷，您心也太大了！现在满朝文官估计都在准备写奏折骂您呢！”

“骂我？”秦君一挑眉，乐了，“他们敢？他们只会骂林瑞。再说了，骂我几句，我又不会少块肉。”

他重新坐下，又给自己倒了杯茶，看着薛芷晴：“晴姐姐，你爹没事，这个林瑞也不会有事，放心了吧？”

薛芷晴看着他这副满不在乎的样子，心里的紧张倒是真的散了不少，她点了点头：“嗯。”

秦君摆了摆手：“行了，都别在这杵着了。依依，你看着点晴姐姐，我去看看芊芊。”

他站起身，丢下这句话就往内屋走。

屋里燃着安神香，味道淡淡的，很好闻。

柳芊芊侧身睡着，被子只盖到腰间，露出光洁的背。

秦君走过去，放轻了脚步，在床边坐下，伸手把被子往上拉了拉，盖住她的肩膀。

他的手动了动，没忍住，轻轻捏了捏她柔软的脸颊。

柳芊芊的睫毛颤了颤，哼了一声，翻了个身，正好面对着他。

她眼睛没睁开，嘴里嘟囔着：“王爷”

“嗯，我回来了。”秦君的声音一下子就软了。

“你捏我脸”她抱怨道，声音又软又糯，带着没睡醒的鼻音。

“我看看胖了没有。”秦君笑着，又捏了一下。

柳芊芊这才不情不愿地睁开一条眼缝，看见是他，伸手就抓住了他的衣服。

“外面好吵。”

“没事，你姐姐在跟人吵架。”秦君顺口就把锅甩给了柳依依。

“哦。”柳芊芊信了，往他身边蹭了蹭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，又闭上了眼睛，“王爷，你身上有股茶香味，还有晴姐姐的药香味。

“鼻子还挺灵。”秦君失笑，伸手把她散落在脸颊上的一缕头发拨开，“你晴姐姐以后就住院里了，以后你就多了个伴。”

“真的？”柳芊芊眼睛又睁开了，亮亮的，“那太好了，她人很好的。”

“嗯，睡吧。”秦君拍了拍她的背，“我陪你一会儿。”

“好。”

柳芊芊很快就又睡着了，呼吸变得平稳悠长。

秦君看着她的睡颜，心里的那点火气不知道什么时候己经散干净了。

江山很重要，但家人，更得护好。

他又坐了一会儿，才起身离开。

一走出晚晴院的大门，秦君脸上的那点温柔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。

“铁鹰！”他喊了一声。

“属下在。”铁鹰的身影立刻出现在他身后。

“刚给苏浩组建的天机营，现在能动吗？”

“随时可以，王爷。”

“好。”秦君一边走一边说，语速很快，“让他立刻点齐人马，去汴州。记住，是‘请’御史林瑞回京城。”

他特意在“请”字上加了重音。

铁鹰愣了一下：“王爷，您的意思是抓起来？”

“是押送！”秦君停下脚，回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，“从汴州到京城，这一路上，低调点，尽量走小路！”

“是。”铁鹰虽然一肚子问号，但还是立刻应下。王爷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，他只管执行命令。

秦君看他那样子，就知道他没想明白，难得解释了一句：“赵长德在汴州二十年，跟个土皇帝没什么区别。他儿子被砍了，他能放过林瑞？半路上找几个山贼劫匪，把一个欽差给杀了，这事好办得很。”

铁鹰瞬间明白了：“王爷您这是在保护他！”

“废话！”秦君骂了一句，“我要是真想他死，还用得着这么麻烦？我倒要看看，谁敢动我秦君亲自下令要问罪的人！动他，就是打我的脸，就是跟朝廷作对！”

“属下明白了！”铁鹰恍然大悟。

“还有，”秦君继续下令，“传话给姜浩白，让他派一队最好的锦衣卫，换上便服，连夜赶往汴州。给我查查看那个汴州总管赵长德，还有整个汴州官场。要快！”

“是！”铁鹰领了命，身影一闪，就消失了。

第二天，天还没亮。

整个京城官场就流传开了，摄政王派出去的御史，当街砍了汴州总管长子的脑袋！

这简首是无法无天！嚣张到了极点！

天才蒙蒙亮，各府的下人就抬着一箱箱的奏折往王府送。

秦君刚起来，书房门口的管家就一脸为难地来报。

“王爷，各部各府送来的弹劾奏折，己经己经快把您的书房堆满了。”

“是吗？”秦君正由着丫鬟伺候穿衣服，闻言只是笑了笑，“告诉他们，本王收到了。然后找个院子，把那些东西全给我烧了。”

“啊？”管家傻眼了，“王爷，这这全都烧了？”

“怎么，留着过年？”秦君系好腰带，“一群老东西，吃饱了撑的，本王没空看他们写废话。”

管家擦了擦汗，赶紧退下了。

秦君早饭都还没吃完，铁鹰就跟鬼一样出现在了书房里。

“王爷，听雨楼的急信。”

他递上来一个黑色的蜡丸。

又是那个妖精。

秦君接过蜡丸，随手在桌角磕开，从里面抽出一张小纸条。

他展开一看，只扫了一眼，就笑了。

“有意思。”

铁鹰好奇地看了一眼，没敢多问。

秦君把纸条递到他面前：“念。”

铁鹰接过，低声念道：“户部侍郎崔贤，有一嫡亲妹妹，嫁于汴州总管赵长德为正妻，生有一子，名赵敬。”

“哦”铁鹰这下全明白了，“怪不得！”

“怪不得什么？”秦君问。

“怪不得今天早上，弹劾林御史的人里面，崔侍郎那一派的人跳得最厉害，原来是死了外甥！”

“总算开窍了。”秦君拿回纸条，凑到烛火上点燃，看着它慢慢变成灰烬。

“士族门阀，盘根错节。一个赵长德，背后牵着一个清河崔氏。我动了赵长德的儿子，就等于打了崔家的脸。”

秦君站起身，走到窗边，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。

“铁鹰。”

“属下在。”

“传个话出去，就说本王对林瑞的行为龙颜大怒，要在大朝会上公审此獠，让百官都来评评理，看看是国法大，还是他林瑞的胆子大。”

铁鹰一听，又糊涂了：“王爷，您这不是正好顺了他们的意？”

秦君笑了，笑得像只狐狸。

“他们想借着这件事，把林瑞踩死，顺便打我的脸，让我以后不敢再动士族的人。”

“那本王，就给他们一个机会。”

“啊？”铁鹰彻底跟不上秦君的思路了。

秦君心情很好地拍了拍他的肩膀。

“走，上朝去。